向世陵、王启溦:“一以中为准则”的张栻易变说

作者:时间:2024-09-18

摘要:“一以中为准则”,是张栻思考卦变、损益和通变问题所坚持的基本原则。“适中”是最根本的道理,它通过损益而得以落实。损益以通变,适中而求理。张栻是否认同汉易的卦变说虽无法判定,但二者的共性在于都注重卦爻的消长上下并为之做出解释。“中”之度取决于人而非对象,当损不损,不当损而损,都是人不能恰当守中的结果。损益之理的根本点是适中致一。“执中”需要“通变”,“执两用中”不是在确定的两极之间量度取中,而是在恰当与不恰当、可与不可的变数中适时地选取恰当或可的一方。君子修身进德,需择时而取中。

关键词:张栻;卦变;中;适中;损益;通变;

作者简介:向世陵,四川人,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主要研究方向:中国哲学。王启溦,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博士研究生。本文原载《周易研究》2024年第2期。

张栻作为南宋著名的理学大家【1】,其学术贡献已受到学界的普遍关注。对张栻的哲学或理学思想,譬如道器论、性命说、仁说以及经学诠释等,学者们已有相当深入的阐发。但就经学哲学而论,仍有不少问题值得进一步去发掘。像《周易》卦爻的变化及其内在机制,就是一个还需要认真探讨的问题,它们构成了张栻易学理论的重要内容。

一、别异的“卦变”说

张栻解《易》注重把握其中之理,但此“理”不是泛泛言之的道德天理,而是日常生活实践中人们需要时时留意和遵守的事物的规律和道理,其关键点在于“中”和“适中”。适中之理,通过损益的方法而得以落实,并成为张栻易学方法论的一个中心内容。它集中体现了“易”作为变易的根本特色。张栻说:

天下之理,不过适中。损者,所以裁束而归于中道尔。有当损者,有不当损者,一以中为准则,无过不及矣。唯中故能适时之宜,合理之正,理之自然,不可得而损益也,特时有过则当损,不及则当益尔。【2】

“天下”的道理多种多样,但张栻认为适“中”是最根本的道理。如何才能做到适中呢?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,那就是遵循圣人所昭示的损益之方。在这里,“中”本身就意味着理之“正”,它是当然的存在,在“适时”的情境下是最佳的选择,并因此构成损益的内在标准和行事的依据。它自身不能也不应该损益,因为一旦损益就不是“中”了。当损益者,只能是过或不及。

在《周易》六十四卦中,损卦集中体现了“适中”的原则,同时也是对这一原则最贴切的把握,因为它披露了易变的精髓。张栻称:

卦三阴三阳,本不可有损益也。唯其阳偏于阳饶而向长,阴偏于阴乏而向消,故损九三向长之阳,以益上六向消之阴,则阴乏得阳而济,阴消得阳而止,三阴三阳,居然适停,此损之所以为理之当然者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1558页)三阴三阳之卦在六十四卦中约占三分之一,计有二十卦,各卦阴阳平衡,本可谓之“中”,故不应当再有损益。然而,这只是静态地看问题,因为阴阳都在运动变化之中,阳长阴消本为自然之理,那么,在承认阳长阴消的必然性的前提下,要使易变能够趋向“中”,并符合人类自身的利益,“卦变”就成为一个好的解释方式。

按张栻之意,损卦应当是从泰卦变来。阴阳爻的向长向消之质(性)与阳饶阴乏之量的和合,决定了“损”九三之阳而“益”上六之阴,从而形成损卦。损卦形成,是阴卦“得阳”的结果,从而中止了其匮乏消退的过程,三阴三阳的总量在新的损卦中安然保持稳定,这就是“损”卦所表现的理之当然。

张栻的《易说》是残缺本,从杨世文先生所“钩沉”的《易说》来看,我们不能明确张栻是否认同汉易以来流行的卦变说。在汉易当中,该卦的卦变亦是由九三上进变上九、上六下降变六三,经如此刚柔爻的上下往来,泰卦终于变形为损卦。这在形式上与张栻之论有相似性,张栻或许亦有类似的考量。譬如他在解释随卦时说:“兑上震下为随。彖辞曰:‘元亨。’孔子曰:‘刚来而下柔。’以男倡女随为义。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62页)这里的“彖辞”是指卦辞,而“孔子曰”则是指《彖传》。汉易的解说,是随卦由否卦变来,即原否卦之上九(刚)降到初位而变为初九,初六则相应上进而成为上六,从而形成随卦。张栻于此虽引用了汉易认定为卦变根据的“刚来而下柔”,但其解释却是以义理层面的“男倡女随”即阳刚先下而阴柔跟随来发挥的,没有证据显示其是否与汉易有关。

在张栻《易说》的《系辞下》中,有一段话曾言及“卦变”:

以卦言之,乾之三奇乃阳物也,坤之三耦乃阴物也。三奇三耦索而为六子,互体卦变积而为六十四,此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43页)意思是说,乾阳的三奇与坤阴的三耦互相索取,经三索后得出六子,即下索得长男长女,中索得中男中女,上索得少男少女(参见《张栻集》,第64页);在有乾坤和六子即八卦之后,上下八卦再互以对方为基础(“互体”)而产生“卦变”——八卦次序相重,最终积为六十四卦。这里,张栻所说的“互体卦变”,并不等同于作为汉易特定的解卦之方的互体和卦变,因为张栻的重点在于三画卦(八卦)“积”而为六画卦(六十四卦),而不是六画卦已成后卦与卦之间的相互变化,例如上面提及的否卦变为随卦。他所说的“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”,就是指阴阳性质互渗而由不同刚柔爻合成卦体。

因此,综合来看,张栻所说的“卦变”,就是单纯指卦的变化,而不是汉易特定意义的卦变说。他考虑的重点不是一卦六爻因刚柔爻性质不定而引起的卦的变化,而是并列的两卦的上下卦换位,例如“盖女下于男所以为蛊,蛊变则为渐”“随变则为归妹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62页)。蛊卦艮上巽下,上下卦换位(而非颠倒),则变成渐卦;随卦兑上震下,上下卦换位,变为归妹卦,由此形成张栻所称的卦的变化。在这里,张栻重视的,是阴阳男女的上下尊卑关系导致的吉凶,“大凡阳上阴下则理顺而吉,阴上阳下则理逆而凶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62页)。尽管汉易与张栻都言“上下”,但张栻关注的不是刚柔爻的上下进退,而是上下卦阴阳爻爻画的量的多寡。像蛊卦与归妹卦,都是二阴爻居上,二阳爻居下,“故有邪慝之象”;相反,渐卦与随卦,都是二阳爻居上,二阴爻居下,“故有得正之象”。(参见《张栻集》,第1563页)张栻讨论了阴阳爻错杂的三阴三阳卦,但并不执着于全部的阴阳卦爻,而是视其情况,选取其所需要的部分去说明问题,即只取一卦之二相连爻的阴阳性质论事,以突出他想要表达的阳上阴下的理之“正位”。

关于按卦体与卦画解卦的区别,他的看法是:

以卦体论之,则蛊与渐相反。以爻画论之,则渐与归妹正相反。盖渐之三阴处皆得正位,又在内,归妹之三阴皆失其位,又在外,此渐所以为进得正,而归妹所以为不正而动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1563页)显然,张栻所说的卦体相反,不是指易学史上通行的“反对”卦,而是指蛊与渐两卦的上下卦相反;但从爻画看,渐与归妹则具有相反相错的“反对”义。不过,他所说的正位与失位,并不同于主流的观点,即不以规范的阳奇阴偶论爻之六位,而是以阳上阴下判定得正与否。在这里,渐卦上下卦的三阴爻均分别处于阳爻之下(在内),故得正位;归妹卦的三阴爻则分别处于阳爻之上(在外),故为失位,与通常理解的归妹卦《彖传》所云之“位不当”系指其二、五爻不当位并不相同。对于《彖传》论定的“柔乘刚也”,张栻是坚守的,但又加上了先后动随的因素,“以女先动而乘男为义”,不仅女乘男,而且女动而男随,整个颠倒了次序,所以卦辞说“征凶,无攸利”。(参见《张栻集》,第1562页)

二、损益“致一”与通变适中

张栻不多谈卦位,但也不反感,对于阳奇阴偶的卦位说,他也不时地有所使用。如解损卦六三爻辞“三人行则损一人,一人行则得其友”时,他说:“三居下体之上,位之高,物之盛,数之当然也。故圣人于此,极言万物损益之理。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59页)损益之理的根本点在于适中致一,损卦六三爻居下体之上,处于高盛之位,理当有损,这也是损益之理最典型的体现。具体而言:

以下体而观,三本阳也,变而为阴,是三人行损一人之象也。以全体而观,上本阴也,变而为阳,亦损一人之象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1559页)

“三”本当阳爻居阳位,为乾象九三,现变而为阴成兑象六三,是三阳(三人)减损一阳(一人)之象,这是仅就下体论;从上下卦全体看,上体本为坤象上六,现变而为阳成艮象上九,是三阴(三人)减损一阴(一人)之象。故不论从下体还是全体看,损卦都在表明“损者,所以裁束而归于中道尔”的卦变原则。

这个作为变化目的的“中道”,实际就是阴阳、柔刚、男女的对待原则,所以“三”必须要减损为“二”,“二”才能适中致一。他说:

天下之理,一阴一阳,一男一女,一唱一和,一柔一刚,大至于天地,细至于虫鱼,事事物物,莫不皆有自然之对,非有待于一人焉者,此天地之至理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1559页)

天地万物无不有对,此乃天地之至理,从二程以来,这一道理被反复强调。而且,此对乃是互补型的,不能有阴无阳,也不能有男无女,性质相反相成,才可能有万物的生生不息。所以,“一人”少了不行,“三人”多了也不行。“赘者不得不损,亏者自然相求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59页),卦由是相交而变也。他又说:艮、兑交而为咸,咸交而为损。损之中,三与上复交焉。此夫妇交感化育之事也。《中庸》曰:“其为物不贰,故其生物不测。”天地发生,万物不过,二气交贯,诚一无二,况人者天地之心哉!是故《系辞》曰:“天地絪缊,万物化醇;男女构精,万物化生。《易》曰:‘三人行则损一人,一人行则得其友。’言致一也。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59页)“对”是为了“交”,兑上艮下交而成为咸(感)卦,咸卦上下卦换位相交变为损卦;在损卦的形成过程中,三爻与上爻又再相交。突出相交,就是突出夫妇交感化育之事。张栻的重心,不在卦变,而在生物,故夫妇本为二,但又合为一体,推广到整个天地间的阴阳二气交贯,展示的都是同一的因二相交而致一的万物化生的现实。正因如此,人与万物,都遵循着三(有过)则损一、一(不及)则得友这一根本原则。那么,要达到“适中”,其内在的机制就是或损或益,以归于中道(致一)。

虽然一般都说“过犹不及”,但张栻主要考虑的还是“过”,所谓“当损而不损,过也;不当损而损之,亦过也。《易》所以戒焉”(《张栻集》,第1558页)。那么,要把握当损与不当损这个“适中”尺度,就不能立足“不及”与“过”之本身,而要在当损不当损的时刻,主体付诸实践,实际去损与不损,即“中”之度取决于人而不是对象。当损不损,不当损而损,都是人不能恰当守中的结果,故此“过”既有过量(持守过度)也有过错(减损错误)之意,以致不能实现“致一”。

关于《周易》中蕴含的损益致一之理,程颐曾作过阐发,其曰:

夫子又于《系辞》尽其义曰:“天地絪缊,万物化醇,男女构精,万物化生。《易》曰:‘三人行则损一人,一人行则得其友。’言致一也。”絪缊,交密之状,天地之气,相交而密,则生万物之化醇。醇谓醲厚,醲厚犹精一也。男女精气交构,则化生万物,唯精醇专一,所以能生也。一阴一阳,岂可三也?故三则当损,言专致乎一也。天地之间,当损益之,明且大者莫过此也。【3】

依《系辞传》所概括的损益之理观之,天地阴阳,变化醇厚,精气交构,专一能生,生生不息的世界,一切都是在损益(三损一、一得友)中进行调整,如此才得以生存发展。就天道运行而言,日中则仄,月满则亏,日往则月来,月往则日来,日月相互更替,本身就是损益致一之理最充分的展现。

张栻于此继续发明说:

损之六三所谓“三人行则损一人,一人行则得其友”,能致一者也;益之上九“莫益之,或击之,立心勿恒,凶”,不能致一者也。窃观天地絪缊,万物化醇,此二气所以致一也。男女构精,万物化生,此六子所以致一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42页)

联系到损益二卦,损卦六三爻辞体现了人得其友而合二而一,是“能致一者”。相反,益卦上九爻辞的三句话——“没人助益他,有人攻击他,个人立心不能持守”,其共性都是不能致一。

一方面,天地絪缊,阴阳和合为一,万物变化醇厚,这是阴阳二气的致一;另一方面,男女构精,双方精气交构,促使万物化生,这是长男长女、中男中女、少男少女“六子”各自配对的致一。前者致一在万物的化生,后者致一在人类的繁衍,如此的损益之理,核心就是生生。所以他又说:“絪缊化醇,男女构精,损六三之意远矣,其辞乃曰‘三人行则损一人,一人行则得其友’而已。此其旨远,其辞文也。”(《张栻集》,第45页)《系辞下》所说的“其旨远,其辞文”,在张栻看来,就是《周易》以“三人行则损一人,一人行则得其友”所作的直观经验告白,目的在于阐扬阴阳男女和合致一从而生生不绝的道理。

但是,是否做到和合致一必须有一个标准,这就是中,中是对立矛盾的互动协和。“圣人作《易》,所以体天地之撰者,如损、益之盈虚,剥、复之进退,乃体天地之撰者乎!”(《张栻集》,第43页)圣人著作《周易》,是想通过它去分析把握天地间一切事物的神妙变化。因为天地间的一切,无外乎阴阳之造化和刚柔之消长,而它们都是通过损益盈虚、剥复进退这些“自然之对”互补而取中实现的。也正因为如此,损益之需要,根本点在于行为不适中,或过或不及,故既不能一直损,也不能一直益,“损而不已必益,为盛之始;益而不已必决,为衰之始”(《张栻集》,第81页)。损益与盛衰都有一个量度的问题,君子修身进德要细心把握“中”,牢记“中”是最后的标准。

三、“执中”需要“通变”

《系辞下》“三陈九卦”一段,强调君子的德行修养,同时也言及利害关系,称“损以远害,益以兴利”。但是,张栻因强调儒家的义利之辨,故不认为这涉及物质层面的利益或利害关系,以为“‘损以远害,益以兴利’,非谓去天下之害、兴天下之利也。害于己者远之,如惩忿窒欲是也;利于己者兴之,如迁善改过是也”(《张栻集》,第48页)。他不同意墨子有名的兴利除害之说,而将损益利害都解释为个人的反身修德即减损欲望和增益德行。当然,从广义上说,君子的德行修养既有利于己身,也有利于维护社会国家秩序。

那么,从方法上看,如何才是正确的“适中”和“取中”呢?于此,张栻与朱熹曾有讨论,朱熹认为:“两端者,凡物之全体皆有两端,如始终、本末、大小、厚薄之类。识其全体而执其两端,然后可以量度取中,而端的不差也。”(《张栻集》,第1220页)张栻所引朱熹的这段话,与朱熹《中庸章句》所解“执两用中”大体相似。后者曰:“盖凡物皆有两端,如小大、厚薄之类,于善之中又执其两端,而量度以取中,然后用之,则其择之审而行之至矣。”【4】但张栻并不同意朱熹的观点,以为朱熹过于执着而有失权变,张栻的看法是:

此说虽巧,恐非本旨。某谓当其可之谓中。天下之理莫不有两端,如当刚而刚,则刚为中;当柔而柔,则柔为中。此所谓“执两端,用其中于民”也。(《张栻集》,第1220页)

“执两用中”的“本旨”应当是“当其可”。“天下之理莫不有两端”大家都可以接受,但关键在于这个“两端”并非是像大小、厚薄这样确定的两极度量,而是视具体情况而论的恰好即“当其可”。换句话说,“中”虽是确定的目标,但何为“中”却是随时变化的,由此导致了“适中”的不易和“中”本身的不确定性。所以,“执两用中”在张栻看来,不是在确定的两极之间量度取中,而是在恰当与不恰当、可与不可的变数中适时地选取恰当或可的一方。所以,不论是刚卦还是柔卦、刚性还是柔性,只要它当其可,那就是中。执政为民,就是要抓住这一要害。

张栻的观点,渊源于程子。程颐在回答学生关于“执两用中”的提问时,强调“执中”需要“通变”。他说:“若子莫执中,却是子莫见杨、墨过不及,遂于过不及二者之间执之,却不知有当摩顶放踵利天下时,有当拔一毛利天下不为时。执中而不通变,与执一无异。”“且如初寒时,则薄裘为中;如在盛寒而用初寒之裘,则非中也。”【5】程颐本来是批评墨家“二本而无分”的兼爱观的,但在这里又相对认可了“有当摩顶放踵利天下”之中,而不是在杨、墨的“过不及二者之间执之”。从程颐到张栻,执中需要通变的看法,可以说是一脉贯穿。

“通变”而有适中,而是否“适中”又关联着“时”,初寒与盛寒之不同时,决定了如何才是适中之裘。“至于九六迭居,此刚柔变通以趋时者也。或以刚位而居之以柔,或以柔位而居之以刚,无非趋时以尽变者乎!”(《张栻集》,第28页)从通变到尽变,突出显示了张栻易学注重变化的特征,而变化的目的仍在于适中。刚爻居柔位,柔爻居刚位,爻、位形式上虽不协,但因符合时之所需,从而通过灵活变化而达到了适中的目的。

在这里,刚柔变通体现了易卦生成的内在机理,它并非源于人的主观喜好,而是有客观的标准存乎其中。不同时有不同时之中,不能任意为之。因为问题的根本点,在“时有过则当损,不及则当益”,是否损益执中,要看“时”之需要。故张栻对朱熹“随时为中”的说法提出了质疑,以为“‘为’字未安。盖当此时则有此时之中,此乃天理之自然,君子能择而得之耳”(《张栻集》,第1219页)。君子择时而取中,即要求君子掌握和依循易变的规律,而“为”字则过于突出主观性。不论是一般的天地变化,还是具体的卦爻变化,目的都在当其可而损益,以符合于“中”。“一以中为准则”,是张栻思考卦变、损益和通变问题所坚持的基本原则。

参考文献

1.这里的“理学”为广义的“宋明理学”意义上的“理学”,而非狭义的“程朱理学”。

2.[宋]张栻著,杨世文点校《张栻集》,北京:中华书局,2015年,第1558页。下引该书,仅随文标注书名与页码,标点有改动。

3.[宋]程颐《周易程氏传》卷三,载[宋]程颢、程颐《二程集》,北京:中华书局,1981年,第910页。

4.[宋]朱熹《四书章句集注》,北京:中华书局,1983年,第20页。

5.[宋]程颢、程颐《河南程氏遗书》卷十八,载[宋]程颢、程颐《二程集》,第213-214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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